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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8章 強硬分家及下毒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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羅修指著羅二郎,心中大怒,激動的說道:“你忤逆不孝。”

羅二郎慢條斯理的問道:“父親要去衙門告兒子一個忤逆不孝嗎?盡管去好了,兒子還會在乎這點名聲?”羅二郎輕蔑不屑。如果羅張氏還在世上,羅張氏反對分家的話,羅二郎還聽得進去。但是羅修的意見,羅二郎一句話都不想聽。羅修的意見,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。

“你,你……我打死你這個忤逆不孝的狗東西。”羅修抄起桌面上的茶杯就朝羅二郎砸去。

羅二郎堪堪避開,不過衣衫上還是被茶漬沾染上,茶水暈開,汙漬擴散,看上去又醜陋又可笑。羅二郎輕蔑一笑,“父親只有這點手段嗎?”

“二郎,你放肆。你是晚輩,怎麽可以對你父親如此說話。”羅老爺子實在是看不下去了,出面阻攔。

羅隱手一揮,小廝進來收拾殘局,順便將羅修羅二郎兩父子拉開。

羅修滿臉通紅,惱怒不已,他突然對羅隱發飆,“五郎,這就是你的目的,是不是?看著我們父子反目成仇,看著我們為了分家的事情打成一圖。你從一開始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,五郎,你的心可真夠狠的。”

羅隱放下手中茶杯,面無表情的說道:“二叔父曾不止一次同侄兒說起,國公府是你出生長大的地方,所以你不願意離開國公府,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國公府內。侄兒今日就當著大家的面,對二叔父承諾,二叔父想在國公府內住多久都行,侄兒不會說一句話。就算你百年後,侄兒也會替你在國公府發喪,讓你風光下葬。”

“五郎,不可胡說八道。”羅老爺子簡直是被羅隱給氣笑了,羅隱這番話將二房的子孫置於何地?

羅二郎卻沒這感覺,羅隱願意承擔羅修將來的養老送終,他只覺著肩頭上的擔子都輕松了一半多。而且羅修如果一直住在國公府,將來二房就算搬出去了,也能以看望羅修的名義,同國公府常來常往。這個買賣劃得來。看來羅隱為了達到分家的目的,真是豁出去了,連這麽優厚的條件都開的出來。

羅隱似笑非笑的看著羅修,“不知二叔父意下如何?”

羅修漲紅臉,覺著自己受到了侮辱。羅隱是在譏笑他,賴在國公府不走嗎?羅修冷哼一聲,“我有兒有孫,哪需要你來送終。別以為這樣就能逼我就範。”

羅隱輕笑一聲,“侄兒只是提出了一個解決的辦法,至於接受不接受都在二叔父你的一念之間。不過侄兒還是要說明白,無論二叔父最終的決定是什麽樣的,都不能改變分家的事實。”

“你,你……”羅修指著羅隱,大罵,“你狼子野心,小心會遭到天譴。”

“別說沒有天譴,就算真的有天譴,侄兒也無所畏懼。二叔父,如果你還是不同意分家的話,那就請你暫時不要發表意見。咱們先聽聽願意分家的人是怎麽說的。等討論完了後,侄兒再同二叔父促膝長談。”羅隱態度強硬,不容任何人辯駁反對。

羅二郎挑眉一笑,他倒是想看羅修的笑話。看看羅修在羅隱的攻勢下,還能如何堅持己見。只怕最後也只能妥協在羅隱的奸計下。羅隱這人雖然奸詐,不過也是一個信守承諾,說到做到的爺們。對於這一點羅二郎還是很信服的。

小廝們架著羅修,將他安坐在椅子上,左右兩邊一邊一個小廝,守著羅修,以免他一激動又跳起來大罵。

瞧著羅隱這架勢,大家都很清楚,羅隱今日不達到目的是絕對不會罷休的。二房同三房彼此之間交換了一個眼神,大家都有了默契。

羅隱只當做沒看見大家的小動作,笑問:“之前二哥說,二房同意分家,是嗎?”

“正是。”羅二郎高聲說道。

羅老爺子嘆氣,很顯然羅隱的計劃成功了。三房是不會同羅隱作對的。

羅隱微微頷首,又問羅王氏,“不知三房是什麽意思?”

羅王氏朝羅二郎看了眼,才又說道:“我們三房也同意分家不分居的提議。不過想要我們真正同意分家,還請五郎答應我們一個條件。”

羅隱似笑非笑的看著羅王氏,“三嬸娘請說,只要是侄兒能做到的,一定不會吝嗇。”

羅王氏笑道,“五郎就是爽快。我們三房同二房已經商量過,希望五郎能夠同意,在老爺子和老夫人百年之前,都不能以任何借口將二房還有三房趕出國公府。除非二房同三番主動提出搬出國公府。”

羅隱挑眉一笑,眼神有些輕蔑。沈靜秋微蹙眉頭,羅王氏的條件對大房可沒半點好處。羅隱示意沈靜秋稍安勿躁,這件事情他會處理。

羅隱面無表情的說道:“我可以答應三嬸娘的要求,可是三嬸娘又拿什麽來保證,二房同三房不會借著國公府的名義為非作歹,欺壓良民,買賣官爵,重利盤剝?要知道,一旦出事了,朝中禦史可不管咱們有沒有分家,都會一窩蜂的沖著侄兒來,到時候侄兒可是難以招架得住。還有,三嬸娘又怎麽能夠保證,二房同三房不會在府內生事,要是鬧出人命來,又該如何是好?”

羅王氏同二房的小張氏都是心頭一驚,羅隱說的欺壓良民,買賣官爵,重利盤剝這一系列的,就像是在提醒他們,過去二房同三房做的那些事情,他全都知道。沒有直接說出來,不過是因為還沒到時候。一旦二房和三房威脅到他,相信羅隱會毫不留情的將一切都拋出來,將所有的醜陋都曝光在陽光下面。

羅王氏在思量斟酌,小張氏也極為不安,頻頻給羅二郎使眼色。不知情的人,都發覺氣氛有些不對勁,也都意識到事情並不會像表面看上去那樣簡單。這裏面肯定深藏著一些隱秘的事情。要知道,羅張氏當家那些年,可沒少幹陰私勾當。沒人說出口,不代表那些事情都不存在。

羅老爺子挑眉掃視二房同三房眾人,看來子孫後代們,個個都有自己的小算盤啊。羅老爺子冷哼一聲,幹脆閉上眼睛,就讓羅隱去折騰這些人吧。就當是給他們一個教訓。

羅王氏深吸一口氣,問羅隱,“那五郎的意思是想讓我們怎麽做?”

羅隱面無表情的說道:“侄兒向來都會替人考慮,讓雙方都能滿意。這樣吧,我可以答應三嬸娘剛才提出的條件,在老爺子和老夫人百年之前,都不會將你們趕出去。但是你們也需要寫下一份協議,但凡有觸犯國法家規的,無論是欺壓良民,還是重利盤剝,總之只要讓我發現了,那麽你們全都要搬出去,再也不能繼續住在國公府。”

“那萬一你設計我們,故意讓我們觸犯了家規國法,到時候你不就有理由趕走我們嗎?”羅三郎質問羅隱。

羅隱輕蔑一笑,“你們可以選擇相信我的人品,當然也可以選擇不相信。不過這裏是國公府,一切我說了算。按照我的規矩辦事,我們就能和睦相處。不按照我的規矩辦事,那就別怪我不講情面。”

羅三郎還想當刺頭,質問羅隱,被羅王氏眼一瞪,頓時閉上了嘴巴。羅王氏斟酌著說道:“五郎說的也有些道理,畢竟雙方都需要一個保證。這樣吧,只要不涉及到官司,一切都可以商量。不知五郎意下如何?”

羅隱似笑非笑的看著羅王氏,似乎是在嘲笑她的愚蠢和天真。羅王氏受了刺激,差一點就收回之前說過的話。

羅隱笑著點頭,“可以。如果沒有別的條件,那今兒就正式開始分家。”

二房同三房俱都沈默下來,真要面對分家的時候,難免會生出不舍來。他們都是國公府的一份子啊,真要分了,他們還算什麽?將來同國公府就沈底沒了關系。只是想想清單上面的那些產業,所有人都又心動了起來。伸手朝人要錢花,同自己掌管產業和銀錢,畢竟是大不同。當家做主的誘惑力真的太大了。

羅隱輕聲一笑,他就篤定了這些人是不會反對的,“我從衙門請了兩位書辦過來,也請了族老們過府,由他們做見證,今日就將分家的事情落實。”

連書辦和族老都請來了,可見羅隱早就計劃了好一切。今日無論誰反對,都不能阻止他要分家的決心,更沒有人能夠拖延分家的進程。

事已至此,唯有順從。賬房們一早就準備好了數年來的賬本明細,請族老們一一過目,確定清單上的產業都在國公府名下,都是可以拿出來分的。同時庫房內珠寶玉器,金銀首飾要要分成三分,這一部分沈靜秋也早就安排好了。無論誰來挑刺,都別想挑出毛病來。

賬目無誤,清單無誤,族老們寫下分家協議,念給眾人聽。最後問道:“要是大家都無異議,就在上面簽字畫押吧。一式五份,你們每房保留一份,衙門那邊做個存檔,族中也保留一份,以免將來為了家產扯皮。”

羅王氏沖羅三郎點點頭,羅三郎率先站出來,代表三房在協議上簽字畫押。緊接著就是羅二郎,羅二郎提筆之前,特意朝羅修看了眼。羅修怒目而視,雖然一句話都沒說,可是從他的表情中也看得出他的態度,是他堅決不同意分家的。

羅二郎卻笑了出來,就當著羅修的面,鄭重的簽字畫押。最後就是羅隱同羅老爺子簽字畫押。手續辦好,國公府正式分家。

這一場分家大戰,從早上持續到傍晚,才算真正落定。主子們都是如釋重負,下人們卻都人心惶惶。尤其是在二房和三房當差的下人,這一分家,人手方面肯定會有所變化。究竟是裁撤人員還是增加人員,誰都說不準。要是被裁撤掉,那該如何是好。不少腦子靈活的人,已經開始拿出多年的積蓄跑關系。多半的人都願意留在國公府內當差,活又輕松,月例又豐厚,每年還有四套新衣衫。這樣的好處,就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。

一時間,東院內上到紫竹青竹這樣的管事大丫頭,下到守門的婆子,都成了香餑餑,成為人人都想巴結討好的對象。紫竹和青竹煩不勝煩,托關系的,說好話的,就沒有斷過。

兩人不由得同沈靜秋抱怨了起來,“這府中的下人也該管管了,夫人是沒瞧見那陣勢。最多的時候,我們同時被數十個人圍困。”

沈靜秋大笑起來,“二房和三房可是分了不少家當,養那些人還養得起。這會就著急發慌的找關系,是不是太早了點。”

“夫人不知,大家都說就算二房同三房不裁撤人員,也一定會減掉一部分月例。如此一來,那些差事無關緊要的人,自然願意到大房來當差。”

沈靜秋輕聲笑道,“於是你們兩人就成了香餑餑。你們就好好享受一下這難得的機會,再過些天那些人可都要散了。”

紫竹同青竹有些不明白,都疑惑的看著沈靜秋。

沈靜秋搖頭,不肯解釋。只讓兩個丫頭耐心等下去就行了。

羅王氏是個精打細算的人。剛一分家,她並不急於裁撤人手,給人為人刻薄的影響。而是將所有一等丫頭都降為二等丫頭,二等丫頭全都降成三等丫頭,三等丫頭則變為沒有等級的粗使丫頭,相應的所有人的月例也跟著等級的降低而降低。但是就算如此,所有的下人中也沒有幾個有底氣離開三房,另謀出路。大部分的人想法是,雖然月例降了,但是好歹差事是保住了。他們卻不知道,這僅僅只是開始而已。接下來等到合適的時機,羅王氏就要裁撤每人的衣衫木炭等等用度。總之羅王氏是不可能養著那麽多人的。不能直接裁撤人手,那就降低總體的花用。

二房這邊,情況又大為不同。當年羅張氏當家管事的時候,其中不少人都得了好差事。這些人自然一有機會就會中飽私囊。多年下來,也積攢了不少銀錢,更有甚者早就在外面偷偷置辦的宅子,養了小妾仆人,儼然是一副老爺的派頭。如今國公府一分家,這些有財力的人就趁機提出自贖自身。

羅二郎正想安插一些信得過的人占據關鍵的職務,這些人主動讓位,真是再好不過,免了許多麻煩。羅二郎很爽快的答應下來,卻沒想到小張氏會出面阻攔。

羅二郎極為不滿,認為小張氏是在挑戰他的權威,一句解釋都不想聽小張氏說。

小張氏卻不依不饒的說道:“當年母親管家的時候,這些人都得了肥差。那麽多年下來,肯定攢了不少銀錢。不將他們榨幹,就讓他們帶著國公府的銀錢出府,豈不是將國公府當做了冤大頭。不行,一定要讓他們將貪墨的銀兩全都吐出來,否則誰也不準贖身。”

“你可真夠刻薄的。”羅二郎一臉嫌棄的看著小張氏。

小張氏受到了極大的侮辱和傷害,“你說什麽?你說我刻薄?羅二郎,你還有沒有良心。”

羅二郎冷哼一聲,“下人當差,但凡有機會,哪個不貪墨。是不是每個要贖身的下人,你都先要抄個家才肯放人?下人貪墨的那點銀子你也能惦記,你這不叫刻薄叫什麽?虧得你還是伯爵府出生的大小姐,就這點氣量和見識,真是可笑。就憑你這樣的做派,你覺著你憑什麽能同五弟妹相比?如果這件事情換做五弟妹來處置,人家一文錢都不要,直接將賣身契交給這些下人。你能做到這一點嗎?”

“羅二郎,你欺人太甚。我是比不上五弟妹,那你呢,你又能比得上五叔叔嗎?人家是國公爺,還是手握兵權的大將軍,還能指揮千軍萬馬作戰,你呢,你又能做什麽?”小張氏好不相讓,用同樣的招數數落著羅二郎。

羅二郎大怒,任何男人都接受不了自己不如人的事實,尤其是這番話還是從自己的妻子口中說出來。羅二郎怒斥,“不可理喻,愚蠢透頂。我告訴你,這件事情我已經有了主張,你休要胡來。若是敢亂來,就別怪我不顧念夫妻情分。”

“羅二郎,你將話說清楚,你想要幹什麽?”小張氏死死的拉著羅二郎,不讓羅二郎離開。

羅二郎一腳踢過去,將小張氏踢翻在地。小張氏嚎啕大哭,她想自欺欺人,可是一件件一樁樁的事實都告訴她,羅二郎的心已經不在她身上。羅二郎在外面有了野女人,一顆心全都在野女人身上。

小張氏覺著自己很悲哀,日防夜防,還是沒能防住羅二郎的心。這男人的心一旦偏了,就會變成沒有良心,沒有道義,沒有指望的人。小張氏哈哈大笑,笑自己的愚蠢,為什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羅二郎打擊後,才能看清楚事實。為什麽就不肯面對現實。

小張氏站了起來,擦掉臉上的眼淚。既然指望不上羅二郎,那就靠自己。小張氏點齊了人馬,親自帶隊,將那些要贖身的人家全都抄了個遍,真是收獲豐厚。

下人們跑到羅二郎跟前哭訴,狀告小張氏囂張跋扈,根本沒將羅二郎的命令放在眼裏。請羅二郎站出來,一振夫綱,替所有人做主。

羅二郎一聽小張氏不聽他的警告,私自帶人抄家,氣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。拔出墻上掛著的劍就去質問小張氏。

丫頭急匆匆的來稟報小張氏,讓小張氏趕緊逃命。小張氏輕蔑一笑,她就不信羅二郎還真敢殺了她不成。她賭一條命,羅二郎根本就沒那膽子。小張氏讓人將抄來的好東西都擺放整齊,等候羅二郎的到來。

羅二郎提著劍,一臉殺氣騰騰的沖了進來。

小張氏一臉平靜的看著羅二郎,說道:“表哥想要砍殺我之前,先看看這些好東西,可都是從那些下人家裏搜出來的。這個羊脂白玉,我記得是母親的物件,不知怎麽的就跑到了那起子下人的口袋裏。還有這個筆筒,我記得表哥當年十分喜愛,後來莫名其妙的不見了,也沒個下文。如今好歹是找了出來,知道身邊出了內賊。對了,還有這對金鐲子,這可是我的心頭之物,只不過放在櫃子裏一兩年沒動用,竟然也有人打了主意。還有這些,一件件的,表哥應該都不陌生吧。”

羅二郎漲紅了臉,擺放在面前的物件越多,就越是證明他有多愚蠢,竟然被一群下人給蒙騙了。

小張氏似笑非笑的看著羅二郎,“表哥看了這些,不知有何感想。如果表哥還是執意要讓他們自贖自身,那我就當什麽都沒說過。只不過這些物件可不能再交給那些下人。”

羅二郎大怒,說道:“看我出醜,你是不是很高興,很得意?你是成心同我過不去,成心打我臉,是不是?”

小張氏同樣惱怒不已,“羅二郎,你別無事生非。我早就同你說過,這些人的手不幹凈,可是偏不聽。你一個大老爺們,不著急自己的前程差事,管到內院雜事上頭,算什麽本事。”

羅二郎氣的都快說不出話來,他怎麽就娶了這麽一個愚蠢的女人回家,真是大不幸。“你簡直就是不可理喻。如今我正在守孝,就算想關心自己的前程差事,也是有心無力。不過是想積點德,放那些人離開府中,你怎麽就不依不饒。就算你不看我的面子,那就看在他們替母親辦事這麽多年,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,也該給他們一個體面吧。你倒是好,不管不顧的帶著人將人家給抄了,你是不嫌丟人嗎?”

羅二郎的這番話對小張氏來說,簡直是刷新了下限。羅二郎不問下人貪墨盜竊的事情,竟然一個勁的指責她不大度,沒給他留面子,這個男人到底能不能抓住重點,還是說他根本就不在乎這一些。在乎的僅僅是他的面子和權威。

小張氏怒道,“我不同你吵。我就問你,看到這些失竊的物件,你到底處理不處理。”

羅二郎深吸一口氣,壓住內心的憤怒,說道:“這些事情我不管,你自己處理。”說完,就惱羞成怒的甩袖離去。

小張氏得意的笑了起來,不用靠羅二郎,她一樣能夠達成目的。小張氏當即吩咐道:“將那些人都給我綁起來,我倒是要看看,這些奴大欺主的狗奴才,究竟還隱瞞了多少事情。”

“奴婢遵命。”

這場鬥爭,小張氏大獲全勝,一下子奠定了分家後,在二房內的地位。二房這場鬧劇,自然也都傳遍了國公府上下。下人們紛紛避開二房的地盤,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小張氏抓住了把柄,也來個抄家,那就太嚇人了。

紫竹和青竹同沈靜秋說笑,“原來夫人說的看好戲,指的是這件事情。奴婢事先半點都沒想到。”

沈靜秋淡漠一笑,她管著整個國公府,內裏面的名堂一清二楚。羅張氏又不是一個手腳幹凈的人,她手下的那些婆子管事肯定也不幹凈。這件事情,她和小張氏都心知肚明。以小張氏的性格,肯定不會輕易放過那些蛀蟲,鬧出來是遲早的。唯獨沒想到就是,羅二郎竟然還在其中插了一腳。一個大老爺們插手內院事務,實屬不智。就算要插手,也不敢直接出面,而是該同小張氏私下裏商議後,再拿主意。總之,羅二郎在這件事情上表現得很愚蠢,很激進,完全沒有體現出一個男人該有的智慧和修養。

總之,在國公府分家的頭些天,整個國公府上下都充斥著一種奇怪的氣氛。表面看去,同以往沒什麽區別。細心的人才會發現,其實所有的一切都發生了改變。不少地方還亂糟糟的,不像個樣子。有時候沈靜秋都嫌下人們手腳太不利索。

羅老夫人清醒的時間漸漸多了,也不會像以前一樣一醒來就拉著人一個勁的哭啊哭的。

羅老夫人叫來全嬤嬤,好奇的問道:“外面怎麽回事,老身總覺著是不是發生了什麽大事。”

全嬤嬤小小的緊張了一下,沒想到羅老夫人的感受這麽敏銳。全嬤嬤笑道:“老夫人多心了,外面什麽事情都沒有。”

“老身有好幾天沒見到老三媳婦了吧。她人呢?去將人叫來,老身想要同她說說話。”羅老夫人疲憊的說道。

全嬤嬤說道:“老夫人先休息一會,奴婢這就去派人去請三夫人過來。”

“嗯,快去吧,不然一會老身又要睡著了。”

全嬤嬤不敢擅自做主,先是派人去請示沈靜秋。沈靜秋笑道:“全嬤嬤也忒小心了些。三夫人是個聰明人,自然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。這個時候要是老夫人有個三長兩短,對咱們大房固然不利,可是對三房也沒半點好處。去告訴全嬤嬤,讓她派人去請三夫人陪著老夫人說話。三夫人年紀大了,三房的內務是時候該交給兒媳婦去打理。”

紫竹笑道:“那奴婢這就去傳話。”

羅王氏沒有讓沈靜秋說話。她陪著老夫人說話,說的都是過去的事情,對分家只字不提。不僅不提一句關於分家的話,而且還一個勁的粉飾太平,對羅老夫人營造出一種國公府上下和睦一心的假象來。

對此,沈靜秋極為滿意,羅老夫人也滿意。羅老夫人拉著羅王氏的手說道:“老身是真的高興啊。改明兒,將大家夥都叫上,大家一起喝喝酒,熱鬧熱鬧。老身記得老大最喜歡喝花釀,一定要多準備幾壺花釀。還有老三,喜歡喝烈酒,你也別忘了。對了,你二嫂去了哪裏,怎麽這些天都沒見到她。難道又是忙著她的生意去了嗎?”

羅王氏大驚失色,同全嬤嬤面面相覷。然後小心翼翼的試探羅老夫人,“老夫人,你不記得了嗎?大老爺已經去……”

“老身當然記得。”羅老夫人責怪的看著羅王氏,“去打仗了嘛,這仗都打完了,前些天人已經回來了,你擋老身老糊塗,不知道嗎?”

羅王氏嘴角抽抽,很是忐忑不安,“老夫人,二嫂她犯了錯,已經……”

“老二媳婦這人啊,就是太貪心。爵位是大郎的,她搶什麽搶。大郎是長房嫡長孫,是咱們國公府的承重孫,繼承爵位理所當然。她竟然想同大郎搶爵位,簡直是不知所謂。你將她叫來,老身要狠狠的罵她一頓,竟然敢生出這種不要臉的念頭,真是該打。”

羅王氏已經確定,羅老夫人腦子病了,已經徹底不清醒了。她還是有些不甘心,繼續試探道:“老夫人,五郎成親了,你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嗎?”

“五郎成親了?”羅老夫人睜大了眼睛,一臉奇怪的看著羅王氏,“五郎還是個半大孩子,怎麽可以成親。你別胡說八道。”

羅王氏再次確定,羅老夫人真的病了。記憶錯亂,似乎完全忘記了最近幾年的事情。羅王氏小心翼翼的將羅老夫人哄睡了,囑咐全嬤嬤好生照顧羅老夫人,然後急匆匆去見沈靜秋,這這裏的情況稟報給沈靜秋知曉。

一聽說羅老夫人記憶錯亂,沈靜秋就覺著腦子裏好像有一根弦被撥動著。

她揉了揉眉心,“三嬸娘確定?”

“此事千真萬確,這樣重大的事情我豈敢亂說。”

沈靜秋想了想,“我這就讓人請太醫過府,仔細替老夫人檢查一下。還有,分家的事情切莫告訴老夫人,免得再讓老夫人受刺激。”

“五郎媳婦放心,這裏面的輕重我知道。”

太醫被請了過來,羅家人都聚在正院內,等待太醫的答案。

太醫給羅老夫人仔細檢查了一遍,並不能明確病因。一句話,還是需要細心調養,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恢覆了正常。

這種模棱兩可的回答,真是讓人有想要打人的沖動。羅隱同羅老爺子率先走進房裏看望羅老夫人。羅老夫人這會正清醒著,見到兩人就高興的笑了起來,“老頭子和大郎來了。大郎你來,老身有話問你。你爹都回來這麽多天,怎麽還不來給老身請安。”

羅隱吃了一驚,羅老夫人竟然將她誤認為大哥。羅隱沈住氣,說道:“啟稟老夫人,父親有公事要辦,還在外面忙著。”

“你父親就是忙,整個大忙人啊。”羅老夫人笑呵呵的,心情貌似很好。

羅老爺子試著問羅老夫人,“老太婆,你記不記得你今年多少歲?”

羅老夫人白了羅老爺子一眼,“你當老身是傻的嗎?老身今年五十有五啦。”

得,一下子就少了十幾歲,果然記憶錯亂,近些年的記憶都沒了。羅隱想了想,悄聲同羅老爺子商量,要不讓沈靜秋進來給老夫人看看,看看老夫人能不能想起沈靜秋。

羅老爺子猶豫了一下,還是點頭同意了羅隱的提議。

沈靜秋被請了進來。羅老爺子指著沈靜秋,問羅老夫人,“老太婆,你認識她嗎?”

羅老夫人瞇起眼睛盯著沈靜秋看,微蹙眉頭,似乎是想不起來沈靜秋究竟是誰。羅老夫人突然抓著羅老爺子的手,悄聲問道,“莫非這是大郎新納的妾?大郎媳婦去了哪裏,難道被這個妾給害死了。”

羅隱哭笑不得,沖沈靜秋眨眨眼。沈靜秋倒是平靜的很。沈靜秋來到床邊,輕聲說道:“老夫人,我是你的孫媳婦。”

“孫媳婦?”羅老夫人狐疑的盯著沈靜秋,明顯不相信,“你是誰的媳婦。”

“我是五郎的媳婦。”沈靜秋笑道。

“五郎?五郎還是半大孩子,難道真的成親了?老頭子,莫非五郎生了病,你們才給五郎娶了個媳婦回來沖喜嗎?”

連沖喜都說出來了,羅老夫人的腦回路果然出了問題。

羅老爺子掃了眼羅隱和沈靜秋,然後不得已點頭,“是,給五郎沖喜。”

羅老夫人不高興了,“既然這是五郎的媳婦,怎麽又同大郎眉來眼去的。莫非是個不守婦道的小媳婦。這可要不得,趕緊將她趕出去。”

沈靜秋竟然無言以對。果然不管什麽時候,羅老夫人都不喜歡她。沈靜秋起身,主動離開,免得又刺激了羅老夫人。

羅老夫人就拉著羅隱的手,一個勁的嘮叨,“大郎啊,你可不能被那狐貍精給迷惑了。那是你的弟妹啊,你怎麽可以做這樣的糊塗事情。”

羅隱哭笑不得,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羅老夫人的問題。羅老爺子偷偷一笑,能看到羅隱吃癟,也是一件痛快的事情。

接著,又將二房三房的人全都叫進來,讓羅老夫人一個個的確認。除了羅王氏同羅修羅二郎羅三郎四人外,其他人羅老夫人全都認錯了。尤其是小輩,一個都不認識,還以為是別家來做客的小孩。

見羅老夫人的情況這麽嚴重,羅老爺子也是無可奈何。只能按照太醫的辦法,精心調養,希望羅老夫人有一天能夠真正清醒過來。

鬧哄哄的過了一天,大家都累了。

沈靜秋問羅隱,“老夫人這病還有治好的希望嗎?”

羅隱搖頭,實話實說,“機會很少。太醫私下裏同我說,這是老年人身上常見的癡呆,幾乎沒有痊愈的可能。而且情況也會越來越嚴重,能記住的事情也越來越少,到最後誰都不認識,什麽也不記得。”

沈靜秋為蹙眉頭,“明明一開始都還記得人,怎麽轉眼間就成了癡呆。莫非是之前的藥出了問題。”

羅隱盯著沈靜秋,“你懷疑有人對老夫人動了手腳。”

沈靜秋點點頭,“我心裏頭有些疑惑,所以我讓人將之前的藥方藥渣都收了起來,煎藥餵藥的人也都關了起來。”

“或許只是你想多了了。”羅隱抱著沈靜秋。

“總要調查清楚才能心安。”沈靜秋輕笑一聲,“雖然老夫人對我有諸多的刁難,我對老夫人也有頗多意見,但是這不代表我會容忍在眼皮子底下發生這樣惡劣的事情。當然,我希望這只是我想多了,一切都是命數。”

“你肯定想多了。”羅隱笑道。二房同三房沒有理由對羅老夫人動手,而嫌疑最大的沈靜秋,羅隱相信她不屑做這樣下作的事情。至於他本人,就算再恨羅老夫人,看在她替父母兄嫂真心難過的份上,他也不可能對老夫人下藥。所以羅隱已經認定這只是沈靜秋的一廂情願,絕對是想多了。

煎藥的同餵藥的都堅持自己是無辜的,絕對沒有對羅老夫人下藥。沈靜秋也搜查了四人的房舍,並沒有搜出有用的東西。至於藥方也沒問題,都是老方子,太醫親自開的。至於藥渣,太醫花費幾天時間細細檢查了一番,還真的查出了問題。

沈靜秋將一包藥渣放在羅隱面前,“蔣太醫親自查驗,老夫人的藥裏面被人加了多餘的東西。不致命,卻足以讓老夫人變成癡呆。”

羅隱皺眉,心中一驚,竟然被沈靜秋說中了。“什麽東西?”

“毒藥!普通人吃了會反應遲鈍,智力受損。但是用在老年人身上,足以引起老年癡呆。”

羅隱咬牙,竟然有人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對羅老夫人下毒,實在是可恨。這相當於是在打他的臉。堂堂國公府,竟然會犯下這樣的錯誤。羅隱問道:“誰有嫌疑。”

“我將能接觸到藥材的人都查了一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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